【凯源】人源
10+设定
01
王俊凯是被来电给吵醒的。昨晚睡前忘了关机，手机藏在枕头下震得他头皮发麻。迷迷糊糊睁开眼，屋外的阳光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打下半片阴影，他抬手遮了眉头，另一手摸过手机，看清了来电人“啧”了一声，滑动接听。
“二文我告诉你你要是不小心拨错电话我现在就去你家把你揍得连千玺都不认识。”
“大哥您冷静点OK？制片明天回国外今晚要请吃饭叫我通知你怪我咯？”
当初公司的练习生长大后双脚各迈入不同的圈子。刘志宏从影视界入门，演了十多年戏自己就尝试着跑去当导演了，刚刚导完的一部片子请的是王俊凯当男一号。
王俊凯疲乏得很。电影杀青休息不到一周就开始着手创作下一张专辑；他向来对自己要求严格，又是从年少时期就以周董为偶像想当一个创作型歌手，这么几年坚持着自己作词作曲，没一天睡好觉。他在被窝里滚了一圈，手机贴在脸颊上发烫，声线慵懒。
“我是真的累，不太想去。都是剧组的人？”
“啊…基本上都是。”刘志宏在电话那头支支吾吾了一会儿，还是松了口，“那个，二源也会来。”
脑子里一阵电光闪过，王俊凯一下子就清醒了，睡意全无。
“他来干啥子？”
“诶你不知道？这次的制片刚好是王源的高中直系学长，以前他俩关系就不错。他这次回来拍片子忙得团团转，终于空下时间，想说和二源见一面，而且，而且…”
“而且什么？”
“他说…”刘志宏语气突然有些小心翼翼，“你跟他以前不是一个组合的嘛…队友叙叙旧也好。”
王俊凯攥紧了手机，对着听筒无言
他在王源十八岁那年对他告了白，在一起五年。王源二十三岁那年离开他，组合解散，三人各奔前程。
王俊凯挂了电话，踢开被子下床，光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地摊上的毛毡钻进脚趾的缝隙亲吻皮肤。王俊凯闭着眼凭感知在房间内走动，突然脚底一阵短暂的冰凉，他低头，脚边是一个不小心被碰翻的玻璃杯，水洒在地毯上，湿了一大片，深色的痕迹晕染开。
屋内冷气还没散去。王俊凯踩在水渍上，蹲下身，捡起玻璃杯，对着凸面玻璃上自己扭曲的脸发呆。
脚底和手心，凉意伤心。
02
到达饭店时包厢内已经熙熙攘攘聚了好多人，王俊凯点头算是打过招呼，然后一眼就看见站在制片身边的，王源。
王源今天一身休闲装打扮，灰色制服衬衫随意打了个领带垂在胸前，下身是黑色紧身小脚裤配高帮休闲鞋，身形修长。似乎是感应到注视，偏过头来，看见王俊凯时表情有些微妙，和制片说了句什么然后向王俊凯走来，离他一步之遥站定。
三年未见，王源依然纤瘦，下巴更尖了，杏眼里倒映着水晶灯的暖光，鬓角修得整齐。王俊凯就这么盯着王源看，怎么都看不够似的。王源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视线胡乱飘忽了一会儿，率先开口：
“这段时间过得好吗？”
不好，很不好。你不在怎么会好。控诉一字一句快要冲出王俊凯的胸腔。三年前组合遭遇恶意流言风波，情况之危急公关都无能为力，最终还是用了解散的下下策。王源的反应冷静得可怕，给王俊凯留下“不想拖累他”这么一个理由，单方面分了手。
王俊凯的视线从王源的脖颈处上移，嘴唇、鼻子、然后是眼睛。全部都是曾经吻过的地方。
他苦涩地勾了勾嘴角。口是心非。
“还不错。”
聚会开始，两人座位之间隔了几个人。席间不断有人来找王俊凯敬酒，大部分是在电影里合作过的女演员。觥筹交错间王俊凯望向王源，他鲜少、也没必要参与到一个个小圈子里的客套中去，偶尔有人来搭话就礼貌地回答，剩下时间除了动动筷子，就是不断地举起高脚杯往唇边送。
王俊凯好不容易应付完面前几个投资商，刘志宏匆忙跑过来，拍拍他的肩膀。
“二源喝多了，你送送他？制片这边我来说。”
王俊凯有些忙乱地抓起椅背上的外套，准备迈出步子时被刘志宏拉住了胳膊。
“你和他好好说。他挺后悔的，真的。”
03
王俊凯不知道王源现在的住处，只好把王源载回自己家。车库离王俊凯的独栋房子有一点距离，他认命地背着醉鬼，背上的重量竟让他感觉三年来第一次这么踏实。
王源两只手臂环过王俊凯的脖子，手指无意识地拨弄着王俊凯的领带边；他把头埋在王俊凯的颈窝处，呼出的热气喷洒在裸露的皮肤上，带着浓郁的酒香；嘴里嘟囔着几个模糊的音节，王俊凯停下脚步，侧耳倾听寂静的街道上带着醉意的薄荷音：
"小凯……王俊凯……"
短促的音节像一只小拳头轻轻敲着王俊凯的心门。他嘴角掠过一抹苦笑，双手用力把背上的人抬了抬防止他滑下去，然后走向自己的房子。
"都喝醉了还念着我，你到底要我怎么办啊，王源。"
进屋后王俊凯用脚带上门，鞋都没脱径直走向卧室。到床边后他小心翼翼地把王源放下，替他脱了鞋袜再躺到床上。王源神智依然模糊，因饮酒的缘故，小脸难受得皱成一团：杏眼半阖，潋滟水光在卧室昏黄的光线下愈加动人；双颊微红，微张着嘴喘着气，白衬衫下的薄胸膛微微起伏，像极了一个生着病的、无助的孩子。
王俊凯克制着自己的视线不去看王源暴露在空气中诱人的锁骨，调整了枕头的位置，掖了掖被角，恍惚间意识到这个动作，熟悉得无以复加。
成年后组合偏向于演唱自创作品，三个人常常在工作室熬到很晚才回住处。王俊凯处女座天生的完美主义者，对于写满了修改意见的词稿或曲谱总是要琢磨透了才睡觉。王源从来都是倔强着要等他一起钻进被窝的，就这么待在他身旁和他一起改；有几次王源实在撑不住睡着了，王俊凯怕他着凉，于是先把他安顿好再回书房。
身边空落落的滋味太过鲜明：没有了一颗毛茸茸的脑袋挨着耳朵，没有牛奶甜味的沐浴露香气提神醒脑。再过不到半个小时，王俊凯一定会回到房间，轻手轻脚爬上床，将枕边人清瘦的身体拥入怀里。
过了这么久，一点也没有生疏。
他双手撑着床头看着王源好一会儿，最后认命地叹口气，撤身去洗澡。还没完全转过身突然感觉衣角被用力拉扯，王俊凯诧异转过头，王源身子向前倾，一只手拉住他，眼睛依然闭着但眼角湿润，纤长的睫毛不可抑制地颤抖，口中溢出的哀求揪紧了王俊凯的心脏：
"王俊凯不要走…求求你…"
王俊凯瞬间红了眼眶。
他从12岁开始宠了十五年的人、六年前听过他的告白眉眼弯弯扑进他的怀里的人、三年前头也不回走出家门的人，此刻身心脆弱地躺在他家的床上，甚至不能清醒地认知周围环境，却用了比平时大了不止一倍的力气，拽住他的衣袖，仿佛抱住了茫茫大海中唯一的浮木。
04
王源是在阳光的刺激下醒过来的。正午室内的光线明亮骚动他的眼皮，起床气升腾而起，不满地睁开眼，适应光线后看见满屋子陌生的摆设愣住了；没时间给他思考，宿醉后的头痛席卷而来。
"嘶…疼。"
王源扶着脑袋挣扎着起身，转头瞥见摆在床头柜上的药片和一杯冒着热气的水。思绪被门口传来"叩叩"的敲门声打断，王源张了张嘴，喉咙里灌了胶水似的黏腻发不出声；接着房门打开了，王俊凯身穿家居服踩着拖鞋走进来，手里端着个托盘，看见王源醒了坐在床上，愣住了，停下了步子。
两人大眼瞪小眼，一时谁都没有说话。
王源最后的记忆是聚会时水晶灯下的觥筹交错，王俊凯端着酒杯和一群女嘉宾相谈甚欢，自己赌着一口气灌了好多酒；他大概猜到自己喝多了被王俊凯收留回家，自知理亏，率先挪开视线，余光瞥见王俊凯英气的眉毛挑了一下。
"额，我昨晚好像喝多了，谢谢你收留我。"
王俊凯显然没想到王源第一句话是这个，眼底的闪过一丝惊奇却也马上消散了。他点点头，不动声色地绕过床沿来到王源那侧，把托盘放下，上面摆着一碗蒸得刚好的鸡蛋羹，嫩黄的色泽和诱人的香气刺激着王源的五感，空腹的饥饿感逐渐演变成鼻腔的酸涩。
早在他们还没在一起之前，王俊凯已经很会做饭了。早年tfboys通告紧凑满世界飞，加之兼顾学业，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安稳；王源身体本来就差，被这么一折腾自然是食欲下降，快餐凉饭扒拉几口就再也不吃，任凭经纪人怎么劝阻都不听。王俊凯心疼他，舍不得发火，索性拜师学艺练就一身厨艺，到了下榻的酒店第一件事就是借用厨房和食材给王源做饭。千玺不止一次调侃他是王源的保姆，王俊凯也不在意，看着王源吃下他做的东西心里膨胀的是满满的成就感。
分手后屋子冷清没有人气，王俊凯懒得开火，常年在外工作又习惯了吃快餐盒饭，厨房的使用频率低得惊人。
"这药片治宿醉头痛的，吃两粒然后把蛋羹吃了，昨晚光喝酒没吃什么东西肯定饿了吧。"王俊凯修长的手指抚过药瓶、玻璃杯、碗，见王源低垂着头出神，心中一块柔软塌陷了下去，手情不自禁地揉了揉男孩有些乱糟糟的柔软的头发。
头上传来的触感让王源吓了一跳，王俊凯的手带着灼人的温度，熟悉而热烈，他身上一直有自己贪恋的柠檬草的气息。王源闭上眼深吸一口气，下一秒气息撤离，他睁开眼，看见王俊凯已经走到不远处的沙发边，随意坐在扶手上，两条长腿随意交叠，一直延伸到自己眼皮底下。一抬眼，王俊凯盯着自己，眼尾上挑，深情依旧。
只是王源是能分辨出来的，那双风华绝代的桃花眼里不再是曾经浓稠的爱意，更多的是爱护与宠溺。
不知道这三年他给多少人做过早饭了。王源不愿去想，嘴唇干涩，索性拿过药片丢进嘴里，咕嘟咕嘟灌下两大口水，又拿过鸡蛋羹。被人注视着吃东西终究是有些别扭，王源用勺子挖着蛋羹小口小口送进嘴里，突然旁边传来一针轻笑；偏过头，王俊凯笑得桃花眼都眯了起来，两颗小虎牙在阳光的照射下明晃晃的，一如十年前的少年模样。
"那么矜持干嘛，又不是没见过你狼吞虎咽的样子。吃货王源哪儿去了？"
王源被他揶揄得没了胃口，又不想认怂，皱了皱眉，挖了一大勺蛋羹送进嘴里、鼓着腮帮子吞咽；从王俊凯的角度看过去活像一只小兔子。吃完后王源把碗"啪"地一放，掀开被子拿过枕边的手机准备给助理打电话。宿醉后体力还未完全恢复，王源腿力虚浮，双脚触到地面的一瞬间身子一软没站稳，整个人向前跪下去。
在他以为自己要以一个很羞耻的姿势跪趴在王俊凯面前时王源跌进了一个有力的怀抱里。柠檬草的香气萦绕在鼻尖，王俊凯小麦色的手臂穿过王源的腋下，收紧手臂架着他，高挺的鼻梁抵着王源的额头，呼吸煽动眼皮，嘴唇亲触王源的鼻骨，轻柔摩擦着，仿佛怎么也感受不够。
一秒后王源意识到现在的处境有多尴尬：宿醉后心里本身就又羞又愧，在前男友家的床上醒来自己又跟犯了蠢的白痴一样摔在他怀里；这个亲密的姿势已经是太遥远以前的记忆了。王源不想离开自己无比想念的怀抱，可自尊心又在叫嚣着；这种矛盾的心情沉淀后最终爆发，他挣扎着要脱身却被抱得更紧；口中胡言乱语染上了哭腔：
"你放开我…王俊凯我告诉你…唔。"
吻来得汹涌而霸道。王俊凯找准空隙擒住日思夜想的人淡粉色的嘴唇，啃咬舔舐，力道之大好似惩罚；舌头毫无章法地闯进对方口腔，探寻了内壁的每个角落。吻着吻着王源挣扎的力气都被抽离了，只剩下含糊不清的呜咽融化在二人唇齿之间。
感觉怀中人快吸不上气时王俊凯松开嘴唇后退一步，弯腰撑着膝盖缓神。他看着王源一脸颓废坐在地上满脸泪痕，沉声开口，嗓音沙哑：
"你昨晚喝多了，所以你肯定不记得自己扯着我的袖子说王俊凯不要走吧。"
王源猛得抬头，大大的杏眼里满是震惊不安。王俊凯被他看得心口发痛，跪在他面前伸出手，长了茧的粗糙的指腹磨砂着王源红肿的嘴唇：
"当初不顾一切离开、丢下我一个人的是你啊。"
他终于问出那句话。
"你到底要我怎么办啊，王源？"
05
王源拿到主持台本后差点就把一叠纸给撕了。扉页上4个黑体字格外刺眼。
嘉宾 王俊凯
"为什么这期节目嘉宾是他？！"
"人家首次进军影视界就拿了影帝，现在对他的褒奖满天飞好么？你知不知道有多少家媒体综艺想采访他约他上节目？王俊凯答应来我们台录节目还不多亏了你。"
"关我屁事？"
"前队友啊。听说王俊凯一听到我们节目的名字眼睛就亮了，还问主持人是王源的那个？得到肯定答复后几乎没犹豫就拍板了。你看人家，多念旧情。"
前队友。
宿醉在王俊凯家里留宿已经是两个星期前的事情了。那天早晨二人拉扯一番，王源震惊于自己酒后吐真言，恨不得钻到地毯下去。好在王俊凯没多说什么，扶他起来后丢给他干净的衣服，然后就回了房间锁上门，任由王源一个人等助理来接。
王源懒得和导演辩驳，看着那些访谈问题，手指攥紧了白纸，捏出一道道褶皱。
王俊凯的通告安排很满，最终敲定节目录制时间在周六下午。王源在做造型，最后熟悉一遍台本时化妆间门开了，王俊凯风尘仆仆地进门，大长腿三下两下迈到镜子前；身后的经纪人气喘吁吁的："凯爷您我知道你腿长可走慢点成不？今天下午只有这一个通告你急啥诶诶！"
此刻王源很想无视站在身边的人，但出于礼貌他还是暂时放下台本，抬头礼节性地伸出手，笑容无懈可击：
"欢迎大忙人王俊凯来参加我们的节目啊！"
王俊凯看着王源眼里的星星一闪一闪的，嘴角弯曲的弧度恰到好处，只是眼角没动，显然是假笑。他颦了一下眉，随即换上一幅笑意的面孔，也伸出手包住王源的手，不轻不重地握了握：
"能上王源先生的节目真是莫大的荣幸呢。"说罢小指悄悄挠了下王源的掌心。
气氛太过诡异。造型师手里拿着洗剪吹的工具冻在原地，感觉自己要窒息了。
开场前发生了一段小插曲。二人刚进入演播厅的时候引起台下观众一阵骚动，一个大大的蓝绿色的"凯源"灯牌格外醒目。王源心中暗道不妙，快速走到台中央，结果举着灯牌的那个妹子突然喊了一句"凯源不得了！"中气十足。
此起彼伏的“yoooo”声要掀翻演播厅了。王源扶额，难道现在还有cp饭吗还跑来现场？转过头却看见王俊凯笑成了一个叉烧包，大方地超台下挥了挥手，生怕场面不够乱。似乎是感受到王源的视线，王俊凯扭过头和他对视，桃花眼醉人无辜，看得王源心里漏了一拍。
他赶紧和导演示意自己准备好了，录制可以开始。
节目总体录制很顺利。多年圈内生活已经在二人骨子里烙下深刻的印记，镜头面前怎么表现最为得体已经是烂熟于心。王源由于互动需要时不时看向镜头和观众，视线去仿佛不受控制地往王俊凯那儿瞟去。
思考问题时虎牙磕着下嘴唇神情专注，回答提问时微微鼓起的苹果肌和浅浅的猫纹……
真是好看啊。
节目最后有一个提问环节，由嘉宾选一位观众问一个问题。王俊凯视线扫过台下，忽然眼角微眯，将话筒递了出去——
递给了那个举着凯源灯牌的女生。
王源的心蹦到了嗓子眼，他看着那个女生兴奋地起身接过话筒——
“不知道凯爷和源哥记不记得十几年前少年go里的一个问题呢？”顿了顿，“当时的问题是‘你想对三年前的自己说什么’，我至今都记得凯爷的回答是‘你以后会遇到很好的人缘’。”
王源没有插嘴，他转过头去看王俊凯的表情，果不其然，王俊凯眉眼突然柔和了下来，仿佛真的陷入漫长的回忆当中。
“并非有意冒犯，大家都知道tfboys三年前解散。恰巧今天源哥也在现场，我想问相同的问题——凯爷想对三年前的自己说些什么？”
王俊凯盯着地面许久，现场陷入沉默，王源屏息凝神，忽而王俊凯抬起头，视线投向主持人的位置，眼底一汪潭水熠熠生辉。
“我想说……好的人缘一直陪在你身边，你要紧紧抓住他，别等他突然离开你的生活才追悔莫及。”
06
录制结束后王源和导演打了个招呼就匆匆回到休息室。助理留在演播厅里收尾，后台休息室一个人都没有。王源进屋后随手关了门，把外套脱了随意地丢在沙发上，整个人窝进松软的座椅里。
从来没有一次录制像今天这样神经紧绷。台上灯光刺眼而炽热，王源没由来的一阵眼皮痛；他闭上眼想小憩一下，眼前却浮现出王俊凯清晰地面容。
他的处女座队长，他的完美主义恋人，尽管少年时代在某些事情上固执得可爱，但固执的对象只有王源，后者也是心甘情愿。少年人表达爱意的方式直白而热烈:他督促他吃完一整碗面条时焦灼的心疼颦蹙在微皱的眉峰；他在舞台上从背后接住蹦蹦跳跳嬉笑打闹的他，肩胛骨紧挨着心口的位置；他当着数十个人的面屈膝下蹲，手指仔细为鞋带打了个节，牢牢地拴住了他敏感多虑的天蝎心脏。
他们的羁绊在聚光灯下、在镜头前，仿佛一杯冒着气泡的碳酸饮料；回到幕后，充其量是加了砂糖的温白开，甜而不腻的温润。
有人转动门锁进了屋，王源以为是助理，没睁眼说了一句：“你先回去吧我让司机送我。”那人停住了步子，紧接着脚步声渐近；王源感觉面前有人出现遮挡了光线；他睁开眼，王俊凯蹲在他面前和他平视，视线黏腻湿润，打了粉的皮肤在日光灯下泛着幽幽的冷光。
他把手覆在王源垂在身侧的手上，喉结动了动。
“我刚才在台上说的话是真的。”
“第一批练习生走了之后我很绝望，那时候我才十一岁，已经有了背叛和抛弃的意识。可是你出现了，恰好在那个进退两难的时间点。从那时候开始我就相信生命的轨迹早已被安排好，所以我说我没给自己留第二条路。”
“三年前你走之后我想了很多。怎么说呢，之前我认为公开会伤害到你，所以留了所谓‘第二条路’。事实证明这个未雨绸缪是毫无意义的。”
“你是我不留后路的底气啊，王源。”
王源嘴唇动了动没说话，他反过被王俊凯包裹住的手与他十指相扣。王俊凯因为对面人的举动瞪大了眼睛，眼底水波荡了荡，语气温柔像是哄一个孩子。
“我们回家好不好。”
话音刚落肩膀上一沉。王源身体向前倾，额头抵着王俊凯的肩膀，打过发胶的头发扎着王俊凯的脖子酥麻。清凉的薄荷音带着隐隐的梗咽。
“我们回家。”他说。
“小凯，我们回家。”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