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源】岁岁如昔

今年二月除夕听完《当你老了》后写的小甜饼 然而被愚蠢的我手滑误删了【躺地】 幸好有文档备份 改一下错字病句发上来存档 虽然可能不合时宜

借地祝贺慢慢 @慢七拍 要出凯源个人本啦 戳她主页有本宣噢~



       王源踱着步子慢悠悠走进厨房的时候,我正忙着腌肉,一手扶着碗沿,另一手戴着一次性手套,和碗内血红的玩意儿翻来覆去作斗争。撒盐的时候力气不均匀,手一没拿稳,白色的细颗粒不小心淋多了点;我有些发愁,一回头看见王源盯着碗里那坨卖相不太好的东西出神,眉间微皱,深沉的模样仿佛能盯出它的纹理来。

       我凑过头去,用鼻子触碰他的脸。岁月如梭,王源昔日白皙细腻的皮肤伴随着时光流逝日渐失去了光嫩的质感,可我依然喜欢这个举动。

 

       “饿了?回客厅呆着去,哥给你炒个土豆牛肉。”

 

       王源抬头,眨眨眼,神情异常郑重:“老王我要和你探讨一个严肃的问题。”

 

       “如果是往菜里加辣椒的话免谈。上周去体检医生都说了,治疗支气管炎的长效药不能停。待会儿饭后记得服两粒。”

 

       王源很不满地皱了皱眉,额上的皱纹争先恐后跑了出来:“什么啊。后天就是除夕了,那天晚上我们到底吃什么啊啊啊啊啊?”

 

       我在锅里倒了点油开了火,趁着热油的空档腾出手揉了把他的头发,干燥的触感摩擦我的掌心:“吃吃吃,就想着吃,四十多年了就没点长进?大年初三去北京,你不如考虑考虑给千玺孙子的红包要包多少。”

 

       “哎,我这不是,为老年人膳食的均衡搭配思虑建设性意见嘛。”王源跟着我晃荡到灶台前,两只胳膊不安分地穿过我的腰际,脑门儿贴在我肩胛骨处,声带振动传入我的胸腔:“咱们包饺子怎么样?我想吃香菇鸡肉馅的,唔,芹菜猪肉也挺入味。要不两种都包?”

 

       王源提出的这个问题的确值得细细考量。我俩都五十多岁了,退出娱乐圈已经十年,虽然时不时会被请到各种老年晚会上去露两嗓子追忆青春,但人生前半辈子都消耗在了无处不在的镜头前和舞台炙热的灯光下,生活作息不稳定;现在年龄大了,我和王源在饮食和锻炼上格外小心保护身体机能。

       千玺去年来重庆看望我俩,当我和王源把各种药材掺杂的炖罐汤摆上桌时,他眼底的惊吓一点不比当年我们抱着楠楠撒泼时少。“两个养生专家生活在一起,看着都累。”他走之前,郑重其事地拍拍我的后背,满脸同情。

 

       除夕夜就我俩过,往年要么煮面,要么精挑细选食材做几个炒菜配米饭,东西做多了也怕吃不完。包饺子已经是很久以前的记忆了;那时候还是小孩子,被宠着爱着,家里亲戚多热闹得很,一群人擀面皮儿搅肉馅,从中午忙活到晚上依然元气满满。饺子出锅了一哄而上,数十双筷子在盘子里扒拉着想挑出包了花生米的那颗,都希望新年有个好运气。现在的话,我们看着一群人在闹腾,头就有点晕。老了,喜欢清静。

       唉,岁月是把刀,不得不从。

 

       最后我还是采纳了王源的意见,除夕那天一大早出门买菜。我俩六点半就醒了,标准的老年作息;王源的起床气也好了很多,顶多是靠在床头闭着眼缓缓神。我一亲他,立刻就清醒了。

       噢,这点倒是没什么变。

 

       临出门时王源站在穿衣镜前整理行头,扯扯衣角整整帽子,顺便把一小撮灰白的头发塞进帽檐。这个人真是,多大年纪了,还那么注意形象。我之前就嘲笑他,说您老再怎么磨皮也比不过大街上的小鲜肉了。他不服气,瞪我一眼:“你个土霸懂什么?一哥的魅力不减好么。”

       我走过去,扳过他的肩帮他把靠近脖颈处的扣子扣好,牵着围巾多绕了一圈捂严实。他仰头和我对视,眼角皱纹清晰可见,可明亮的瞳孔荡漾着水光,信任和喜悦温存,繁星依旧。

 

       事实证明,无论除夕夜我们要吃什么,我永远是准备的主力,王源负责动嘴就够了。

       去超市买了面粉、肉和菜还有各种佐料,我把东西放在桌上,处女座的强迫症迫使我一定要分类摆整齐。王源自告奋勇去拿案板、盆子、擀面杖等工具,我在餐桌旁等着他,突然厨房里“哎哟”一声,我吓了一跳,赶紧往厨房去,就看见王源蹲在地上扶着腰。

 

       “老王你来扶我一下…我好像腰有点扭着了…”

 

       这祖宗还能吓唬谁啊。我赶紧搀着他到沙发上坐下,翻箱倒柜找了膏药贴上。贴膏药全程王源有些难受地拧着眉头,指尖按压过的地方引起小声的哀嚎。我又生气又心疼,揉了把他的头发然后自己进厨房找工具。王源清亮的声音从客厅传来:“你小心点儿啊东西在最下面一层,别磕着头!”

       “得了吧,我又不是你!”

 

       老年人手脚慢,再加上我有点儿老花,仔细擀面做馅料竟也花了好几个小时。包饺子的时候王源身体舒服了些,索性来帮我忙。我俩一边聊着天一边包饺子,总算在傍晚时分准备了好了年夜饭材料。

 

       我看离春晚开始还有一段时间,就先把饺子放进冰箱,一边收拾桌子一边问他:“对了,咱家春联贴没贴?”

       王源一拍脑门儿:“咿呀忘了。”于是马上钻进书房,我进去帮他找了红纸和毛笔墨水。只见王源袖子一撩,骨节分明的手指架住笔蘸了墨,在红纸上挥墨如金。

 

       他的字一向好看。少年时代我们外出赶通告,我帮他辅导作业时看他在纸上一笔一划认真写,比我们班有些女生的字还要工整。退休后王源闲下来开始练毛笔字,儿时打下的基础派上了用场;他的书法刚劲有力,一笔一划挥洒自如,横沟撇捺无不到位。一会儿,便写好了一副春联:

 

       年年岁岁 春去秋来人增寿

       朝朝暮暮 春华秋实福满楼

       四季长安

 

       啧,我家王源儿不仅字写得好,文采也是一等一。真是我的骄傲。

 

       七点多的时候王源催着我去煮饺子。我在厨房烧水,听见外头王源叮叮当当摆放碗筷,伸出手往一盘饺子中的其中一个做了个记号。

       那是我特意给王源包的,背着他偷偷放了颗花生米进去。待会儿夹给他,让他高兴下。

 

       七点半我俩坐到桌前准备开饭,王源倒了两杯白酒算是应景庆祝。餐桌上方的灯散发出温暖的光晕,王源坐在我对面,眼睛亮闪闪的,笑容温和,恍惚间还是那个十四岁的少年,令我牵肠挂肚,怦然心动。

       他举杯,清了清嗓子。

 

       “马上就要进入我们在一起的第四十三年啦,很高兴遇到你,希望还能和你在一起好几十年。干杯!”

 

       我一饮而尽杯中酒,高度数的白酒辛辣刺激口腔。我久久仰起头,不想让王源看到我发红的眼眶。

 

       开吃后我和王源一直在给对方夹饺子,后来他受不了了,说:“我们之间客气啥啊。”就开始大口消灭碗里的饺子。我见那个做了记号的饺子被他夹起送入口中,便放心地咬了一口自己碗里的。

       咀嚼着嚼到一个硬硬的东西。我用舌头感受了一圈,竟然是个辣味豆!

       我望向王源,他显然已经吃到那颗花生米了,鼓着腮帮子;见我看他,朝我眯着眼,吐舌头做了个鬼脸,眉眼弯弯像座桥。

 

       我和王源认识的时间实在是太久了,缠绵交织,久到占据我人生至今的五分之四。刚刚确定关系那会儿心气正盛,对于彼此的喜欢和爱护好似浓烈的醇酒,在胸腔里天上一把柴火就能昂扬地燃烧。亲密和情话仿佛在前半辈子已经表达完,到了后半辈子,言语的作用似乎不再那么重要;一个眼神一个细微的动作,就能明白心中所想。

 

       我默不作声地将辣味豆吞下肚,胸腔里一群候鸟呼啦啦飞过,翅膀扇起密林里一阵暖风。

 

 

       两个人吃饭很快,八点春晚开始的时候我和王源已经在沙发上坐好。王源把笔记本搬到茶几上来,登入了小号的微博页面,点进了几个段子手的首页。转过头来,朝我笑得狡黠,老顽童一般、

 

       “春晚就是要边刷微博边看才有笑点嘛!”

 

       社会主义建设了这么些年,春晚还真是几十年如一日,又红又专没什么新意;舞台上那些演员没几个眼熟的,要不是和王源一起看段子一起“哈哈哈哈哈”,我估计都要听着红歌睡着了。忽然王源晃了晃我的手臂,指着电视屏幕上几个蹦蹦跳跳的男孩子,眉眼上挑,比少年时期更为醇厚的声线带着挑剔:

 

       “老王你看这几个小孩子,哎左边那个,跳舞一点力度都没有嘛,四十年前的千总上台分分钟秒杀他好吗;中间那个,你说他有我当年帅吗?”

       话虽是这么说,语气里透露的羡慕仍旧是被我捕捉到了。我颇为无奈地勾过他的脖子,调笑道:“你一个老人家和小鲜肉较什么劲。行了,一哥最帅笑得最甜可以了吗?”

 

       我们当年上过各种卫视的春晚,和不少大明星同过台,央视的春晚也登过台表演。因为要传递正能量给青少年做榜样,所以选的那首歌叫什么来着,哦,《青春修炼手册》。现在想想真是太羞耻了。

       我转过头看着身旁的王源,滚动鼠标的手指灵活不减,刷着微博,嘴角笑意甚浓,觉得不做明星,就这么过普通百姓的日子,也特别好。

 

       快十点的时候进入晚会尿点阶段。王源看电脑有些累了,身体后倾靠进我的怀里。他转过头来,正对着我的鬓角,忽而开口:“老王你有白头发了。”

       我搂着他的肩膀,一只手不轻不重捏着他的耳垂,眼睛盯着电视上的歌舞,漫不经心地回答道:“是啊,都被你气的。”

 

       王源脑袋一歪靠在我颈窝处,呼出的热气灌入我的毛衣衣领;没消停一分钟就起身进了浴室,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朋友从国外带回来的无添加染发剂和工具,嘴巴一咧:

 

       “我帮你染头发吧。”

 

       上了年纪后青春不再,白头发自然是有的,我俩一直是互相帮对方染发。王源还好,染发不频繁;我就多了,两个月要染一次。为这事儿王源还调侃过我,说队长你早年操劳了辛苦了,来让队员为你服务服务。

 

       晚会还在继续,不过我的心思已经不在歌舞升平那儿了。王源的手指冰凉,轻柔地抚过我的太阳穴,酥麻的凉意让我彻底放松下来。突然他手指停住,在我耳后的一小块皮肤反复摩挲,轻轻一声叹息落在我的后颈处。

       他在抚摸一块伤疤。

 


       二十多岁时组合参加真人秀户外挑战节目,设定是我们在一个人造的树林里穿行。我手里拿着地图指南针寻找出口,王源在前头探路;喜爱自然的他在拍摄过程中简直释放了天性,脸上是掩盖不住的兴奋,轻快的脚步跨过落叶上腐朽的树木躯干,却也因太过积极而忽略了半空中横生的、尖锐的枝桠。

       我右耳后那块微小的伤疤,是当时为了保护王源避开树枝被划伤的。我个人不甚在意,毕竟没有伤到重要部位已经是大幸;只是王源因为自己的疏忽内心愧疚了很久。我不忍心他再自我谴责,手背过去捉住他的之间放到唇边,落下安抚的吻。

 

       现在他在我身后,我闭上眼就能感觉到他将膏体混在一起小心翼翼地搅拌,拿梳子蘸取一些,顺着我头发的纹路梳下来。我放松身体,享受着他的细致,心中柔软一片。

 

       突然我手机响了起来,我拿过手边的iPhone50,屏幕上赫然显示“千总”二字。我划开接听改成外放,千玺标准的京腔从话筒里传出来,声音洪亮:

 

       “凯哥还有猴源儿,给你俩拜年咯!”

 

       我们也有大半年没见到千总了。王源很是兴奋,一边染发一边朝着电话中气十足喊了一句:“千总新年快乐!在干啥呢?”

 

       “这不也是和家人在一起看春晚呢。你们叻?”

 

       “也在看电视,王源儿给我染发呢。”我接话,语气有些得意洋洋,“千总你的老年舞蹈团办得如何了?”问出这话时我能感觉到王源儿在我身后笑得一抖一抖的,我相当担心他会把染发剂直接涂我耳朵上。

 

       这是我们三人之间的梗。千总退休后,街舞是跳不了了,索性加入广场舞大军。不过他可不是那么随波逐流的人,自己编了套老年现代舞,在小区里进行教学,竟然还真的成立了一支新潮的老年舞蹈团。

 

       “可有市场了。你俩初三过来我带着你们跳跳,看看身子骨还硬朗不硬朗!”

 

       我们三兄弟又聊了好一会儿,这时话筒另一边有孩子的吵闹声,然后是千玺的声音:“来来来,家骏,给两个王爷爷拜年!”

 

       易家骏是千总的孙子,今年五月份就满四岁了。小家伙咿咿呀呀在电话那头给我们问好,王源特别开心,一唱一和的,最后是小孩子困了才依依不舍挂了电话。挂断前还不忘说一句:“那咱们大后天见啦!”

 

       染完发已经十一点多了,我和王源轮流去洗澡,然后窝在沙发上等倒计时。主持人正向观众传达来自世界各地的祝福,王源安静地看着,忽然转过头来看着我,有些犹豫地开了口:

 

       “老王,你会不会觉得遗憾。”

 

       我有些诧异,他继续说:“千总娶妻生子,如今孙子都这么大了。”停顿了一会儿,“你和我在一起,终身被捆绑;做明星的时候奔波疲惫,做回普通人后也没有自己的嫡传血脉。这样的人生,会感到遗憾吗?”

 

       准时刚才和易家骏聊天又想多了。我手臂环过他的肩膀,抱紧了他:“什么遗憾不遗憾的,咱俩这样都过了大半辈子了。我能遇上你就很知足了,你愿意放弃一切和我在一起,是上天的恩赐,我感激都来不及,有什么可遗憾的呢?”

 

       王源微微点头,眼底有些黯淡的光芒重新亮起。我还想说点什么,电视里的虚拟时钟走向零点,瞬间吵闹欢腾声一片,“新年快乐”不绝于耳;窗外隐隐传来烟火绽放的声音。王源有些困顿地把脑袋靠在我肩上,往我怀里缩了缩,小声地在我耳畔说了一句:"新年快乐,小凯。"

 

       很久违的称呼了。进入知天命的年纪后他基本上只叫我老王。我偏过头去,嘴唇轻轻触碰他的额头,回应他。

 

       “新年快乐,源源。”

 

       新年快乐,我永远的宝贝。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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