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源】赏味期限|陆
BGM-OneRepublic《All We Are》
爆字数5k3 和第四章一样隐晦的床戏
陆 · YOU belong to ME
表达爱的方式有很多种，一面之词，多面围堵；坦诚相见，旁敲侧击；言语上的天花乱坠，行动上的细水长流......因人的性格而异。王源坐在Jackson对面，说不上是什么心情，感觉手腕上被动地系了一根绳子，牵着他向前走；黑黝黝的前路满是大雾，他不得不用汗湿的手掌心握住唯一的关联物，原本的束缚却成了赖以求生的唯一稻草。
他太了解王俊凯了，不管是分离前还是久别重逢后；然而事件的矛盾性就在于越是接近越容易忽视本质，非要局外人以旁观者的姿态说出来，杀伤力要比当事人坦诚相见要震撼得多，徒添一丝苦情的意味。
Jackson点了一杯蓝山，王源没有要咖啡，尽管此时他十分需要打起精神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但咖啡因只会夸大紧张感。他抿了口热牛奶，丝滑的液体舔舐过口腔壁，留下植物粉末的甘甜。
“这是双方各退一步的结果，算是一个赌局。制片公司的老总是Karry他父亲的朋友，赌局的内容就是Karry提前入行、以制片人的身份监制一部电影，如果任务完成，就同意他和你在一起。”
“其实要赢很简单，我们手上有很多已经成型的剧本，千篇一律的商业化套路，包装一下就能拿下不错的票房成绩。至于他为什么放着简单的东西不做而选择你的作品，原因你比我清楚吧。”
王源当然清楚。
不仅仅是为了他这个人而已。王俊凯做事向来目光长远，行事原则里最喜“一举两得”，在成果最大化的前提下全身心投入。《茫生》的题材敏感过审难度大，可挑战与机遇并存的共性恰好对了王俊凯的胃口，把它说成是对家里的宣战也一点都不为过。
“Karry对自己严格得过分了。很多洽谈的场合我可以替他出面，但他坚持要亲力亲为，就是为了保证筹备过程的万无一失。”Jackson招呼服务员过来，付了一张整钞后示意对方留着零钱当小费，话却是对着王源说：“我们都猜不透他，能够体谅他的也只有你了吧。”
存在于王源脑海里的大学时代的王俊凯，忙得焦头烂额之余还不忘风尘仆仆地赶来食堂和他一起吃午饭；食堂里的学生走光后嘈杂变成冷清，两人就这么花一个小时宝贵的午休时间面对面坐着说很多话。王俊凯探过身子吻上王源嘴角的时候，小卖部的阿姨在正午刺眼的阳光中眯着眼睛打了个哈欠。
那些散落在时光洋流里小船、那些长年累月漂泊的浪漫，终于要鼓起昂扬的帆。
王俊凯看着中年男人缓缓抽出牛皮纸袋里的一叠纸，皱着眉翻过前面几页之后，又重新放回茶几上。“俊凯，你知道这种本子不让拍的。”
“魏叔叔。”王俊凯微微欠身，手按住那叠剧本又往对面推了推，“我不知道我爸到底和您交代了什么，我只有一个请求，那就是您不要把我当做熟人，而是一个由独立导演转行的年轻制片人，用现存的客观标准去衡量这部作品的执行可能性和市场价值，来决定剧本过不过审。”
魏铭看着坐在自己斜对面的男孩，虎牙磕着下唇，面部紧绷，攥着衣角的手出卖了他的紧张。王俊凯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从一个闹腾的小土豆抽条成沉稳的少年人，一步一个成长的脚印踩在了日益坚韧的骨骼上，也踩出了自己额角的条条皱纹。魏铭在广电领导层摸爬滚打多年，见过太多打着创作旗号贪名牟利者；男孩的目光好似裹着水草的利剑，和那些酒桌上眼神浑浊表情麻木的人完全不同，刺穿了遮挡在眼前的层层屏障。
僵持许久后他妥协，再度拿起放在桌面上的剧本，余光瞥见王俊凯闭上眼，偷偷松了口气。
王俊凯出差在外将近一个星期，每天晚上惯性地打个电话给王源报平安；低沉的嗓音通过电波堪堪入耳，如同一只猫爪挠着王源的心脏，心动又难耐。偶尔王俊凯因事繁忙，打电话的时间比前几日晚了半小时，王源竟感到坐立难安的失落。
自己真的是中了王俊凯的毒了吧。
他这么懊恼着，心中却无一丝不快；今天电话那头的人心情好像还不错，告诉他剧本审核基本没问题了，接下来要和导演汇合四处开始堪景工作。王源叮嘱着路上小心，语调都是甜蜜的上扬。
最难跨过的是自我的心结。从Jackson那边了解到真相后王源下定决心要给王俊凯适当的回应，感情的修复是相互的，只有单方面的努力进度条只能停滞不前。想通之后王源的精神状态也好了许多；好事成双，恰好出版社那边来消息，通知他新书的排校已经完成，即将上市。
书店海报及微博上的相关消息已经放出，王源此前的作品已经为他积累了不少正面人气，再加上《茫生》的电影开拍话题预热，新书上市的消息一下子冲上了热搜，许多自媒体平台自发地为王源宣传造势。王源本不善于这类公关交际，只是考虑到良好的回应能为电影顺利拍摄铺路、减轻王俊凯的负担，薄薄的一层脸面阻碍也算不了什么了。态度谦和的转发回复吸了一大批影迷和书迷，生活的开关被一只不具象的手按下，像是麦田里的火车朝着光亮的地方飞速前进起来。
王源看着屏幕上的机票预定网站，愉快地哼起了小曲儿。
三天之后王源要在本市最大的书城要举办新书签售会，他怕王俊凯分心，没有告诉他这个消息，却偷偷准备了另一个惊喜。
他从导演David那边问到了王俊凯要去堪景的几个地点，瞒着对方定了团队会停留相对较久的地区的机票。离出发还有好几天，可王源已经能够把王俊凯见到他时的表情在脑海中提前模拟出来，不禁笑倒在床上。
签售的前一天晚上王源在卧室里收拾行李，突然听到客厅门铃响，心里纳闷着除了王俊凯还会有什么人会来拜访自己；打开门一阵清香扑鼻，映入眼帘的是一束紫白相见的郁金香花束。
“王源先生吗？这是客人委托送给您的花。”
王源惊讶地接过，送走送花的小哥之后抱着一大束花进屋，在包装纸的侧面找到一张卡片，用花体字印着祝贺自己新书上市的贺词。
心里已经有了答案，此时像是心电感应似的，手机响起，王源接通电话，王俊凯的声音从嘈杂的环境音中剥离出来，扎扎实实地落在耳里。
“花收到了吗？喜欢么？”
复杂的情愫悄然蔓延，充斥着王源心口发胀。他张了张嘴，本想说“送花干什么我又不是女孩子”，话到嘴边却拐了个弯：“你干嘛还特意搞这么隆重的形式......”
“呃...”电话那头的王俊凯支支吾吾的，像是给心仪对象打电话发出邀请却迟疑不定的青涩男孩，“我今天在这边的书店看见你的新书海报了，对于作家而言有新作品问世是很重要的里程碑吧，怎样也应该有所表示......”语气忽而放缓，显得过分踌躇小心翼翼，“源源你不喜欢吗？我下次不送花了，你别生气好不好。”
电话那头有广播声传入话筒，王源猜想王俊凯一定是再一次地处在闹市之中，为了和自己打电话而停下了脚步，身边是熙熙攘攘的人流，唯有他的身影始终坚定，就像站在身边对自己始终如一的守护一般。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从胸口涨潮而上的感动和酸楚，尽量使自己的语气听上去平稳：
”没...我很高兴，谢谢你。“
没说出口的想念几经吞咽，演化为愈来愈烈的见面欲望在血管内膨胀。
倒计时24小时。
等我，王俊凯。
根据主办方的评估，此次签售因为有了多方的宣传造势，场面会空前火爆。尽管网络上的数据表明人气飙升，王源仍旧对自己的受欢迎程度保留谦虚谨慎的态度，因此对于书城对接人员”做好手签到酸的心理准备“的提醒不甚在意。直到签售当日早上九点，被专车接到书城的王源看见现场拥堵的情景，倒吸一口冷气。
等待签售的人群队伍已经从二楼排到了一楼大门外，还有源源不断的书迷从四面八方赶来。专车在人群推搡中艰难前行驶入书城后门。车窗玻璃上贴了特殊的贴膜，王源坐在车内看着四周排成一条长龙的人，内心喜忧参半，既紧张又兴奋。
十点钟签售正式开始。王源右手执金色马克笔，在一本本还散发着油墨清香的雪白扉页上龙飞凤舞地签下自己的名字，一刻不停。时间过得飞快，马克笔用完了一根又一根，王源右手手腕和手臂都有些僵硬的酸麻，中途却也只休息了几分钟，便示意站在一旁维护秩序的保安可以继续。
即将见到心心念念的人的喜悦足以冲淡工作的疲惫。读者众多，不少年轻的女孩子羞涩地提出握手的请求，被心情愉悦的作家欣然应允了；开了先例，之后的读者也纷纷请求要to签和握手，更有甚者大胆请求合照，王源基本上以温和的态度一一满足，因而队伍移动得异常缓慢。
过了正午王源感觉有些饥饿，出版社的同事问他要不要中场休息去吃午饭；王源侧着身子探出脑袋，黑压压的队伍依然看不到头。他生怕吃饭的时间耽误了整体进程进而影响晚上赶飞机的时间，于是摆摆手表示自己不吃了，马不停蹄地接过下一本书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连续重复同一个动作难免有些疲惫，上下眼皮开始打架；王源伸了个懒腰，甩甩脑袋清醒神智，努力将注意力集中在面前递书的手上。读者以女孩子居多，忽而视线里出现一双男人的手，王源好奇，扬起笑容打算抬眼相迎，在看到面前的人的那一瞬间笑容僵在了脸上。
王俊凯看起来有些狼狈的憔悴，头发乱糟糟的翘了几根毛，下巴上青色的胡渣性感又慵懒，一副从睡梦中刚刚清醒的模样，只是眼眶下方的一片乌青暗示着主人明显是没有休息好的；已经是初夏时节，室内外温差让他不得不把长袖卫衣的袖子卷至手肘，肩上随意背了一个登山包，看起来像是从野外风餐露宿结束后直接拐进了市区。
王源呆愣在原地，疑问一股脑地涌上喉咙却一个音节也发不出。王俊凯微微低着头俯视着他，往日盈盈有神的桃花眼此刻蒙了一层翻滚的云雾，闪烁的情绪看不清楚，目光深处的炙热一览无余，单纯是对视就使王源的耳廓就变得通红滚烫。
”你发什么呆？后面人还等着呢。“
助理凑上前来提醒王源，后者回神，目光飘向一旁规避王俊凯似笑非笑的表情：”呃...你好，谢谢捧场。“
”我叫Karry，能麻烦您给我个to签吗？“
熟悉的嗓音砸下来，如同一颗陨石坠落在原野上。王源拿过书，唰唰签下字样后递了回去，手指触到王俊凯的指尖时触电一般缩了回来，全程勾着脑袋。
”来来抓紧了，下一个！“
大嗓门的保安让后面的人加紧跟上，余光瞥见王俊凯走出了队伍王源这才坐正了身子，心不在焉地应付了面前几个兴奋无比的读者，飘忽的视线追随者王俊凯迈着悠闲的步子下了楼。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王俊凯下楼之前回过头来看了自己一眼。
签售的时间到下午五点，王俊凯的出现彻底扰乱了王源持续伪装的平和，绷紧的心神被吹散了。主办方看作者本人浮上面相的疲惫之态，五点钟准时结束了繁琐浩大的工程量；王源以身心困顿为由推迟了庆功宴，又拒绝了主办方专车送他回家的提议，收拾好东西匆匆忙忙奔向书城隐蔽的边门。
随着距离的接近，预感越来越强，心脏砰砰直跳，王源感觉自己四肢百骸的脉搏都兴奋了起来，在体内四处冲撞引导他跌跌撞撞往出口跑，拐过楼梯间差点摔了一跤，推开小铁门果不其然看见王俊凯姿势潇洒地靠在车门边。
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喊一声，就被王俊凯一把拽过塞进副驾驶座。密闭空间里的气温陡然升高，王源清了清嗓子，结巴地问了一句”我们去哪儿“被轰然启动的引擎声盖了过去。
”去我家。“
一路的记忆都被虚化，怎么下车，怎么上楼，王源已经记不清了。他现在窘迫地站在王俊凯家的卧室里，面颊滚烫，手脚局促，无心去欣赏房间内属于处女座的整齐摆设和精致装潢，眼前唯一明亮的是王俊凯晃晃的双眸。
”你怎么突然回来了？不是应该在A市堪景吗？“
”我买了昨晚的飞回来的航班，打算今天参加你的签售会然后明天一早再飞回去。谁知道流量管制，在机场睡了一晚，到这儿已经上午了。“王俊凯倒了一杯凉水，仰头一饮而下。
”还好没错过你的首次签售。“
大概是灯光的缘故，王俊凯的眼眶是醉人的红，说话的时候隐隐透露出委屈。王源眨眨眼，刹那间王俊凯已经走上前来站在他面前，一手挑起王源的下巴，眼神咄咄逼人。
”今天人那么多，为什么不中场休息一下？中午为什么不吃饭？不是答应了要好好照顾自己吗？“
分明是责问的话语，语调却温柔得能掐出水。王俊凯不等王源回答，手指沿着脸颊的轮廓覆上滚烫的耳垂，轻轻揉捏几下；王源身子一抖脚一软，几乎要站不住，下一秒王俊凯的另一只手抚上他的腰侧，激起新一轮战栗。
”今天哪些地方被那些过分的书迷碰过了？“那只作恶的手蹂躏完耳垂后又顺着后颈的皮肤一路缓慢向下，经过肩头，”这里？“流连手臂，”这里是不是也？“所经之处点燃无形的火苗，最后轻轻捏住了王源的手腕。
”不听我的话，还放任那么多陌生人碰你，该不该受罚？“
嫉妒的浴火中烧，王俊凯完全动了情，声带的震动传递着压抑不住的喘息。卧室的窗户开了一半，白色的薄纱像是蝴蝶的翅膀一样飘飞，初夏的微风送来了不知名植物的香气；王源迷糊间想起养在自家花瓶里的紫白郁金香，浓郁的花香味淹没了他的感官，肢体顺从王俊凯的动作翩翩起舞。
那是王俊凯送给自己的花。
”你是我的。“
一定是在做梦。王源用最后一丝清醒的神智催眠自己。房间里的一切，衣橱，床头柜，台灯，壁画，都变成了模糊的半色调。王俊凯的瞳孔近在咫尺，两颗明亮的星辰在宇宙遥远的空间里凝视着他，缓慢靠近，继而慢慢融合成一片浩瀚的星海；王源感觉自己光裸的脚底踩上了柔软的沙滩，夜色下波光粼粼的海水清凉蔓延，涨潮一般依次浸没瘦削的脚踝、紧致的小腿肚、嫩滑的大腿根、锋利的髋骨、平坦的小腹、单薄的胸膛、嶙峋的锁骨，一点一点掠夺口鼻间清新的空气。
王源感觉自己要溺水了，于是扑腾四肢，忽而抱住一条修长的手臂，寻根摸索到了一条粗壮有力的枝干，于是双腿盘旋而上牢牢缠住，将自己的身体紧密地贴合依附在浮木上。他勉强睁开眼，看见黑曜石一般的眼瞳底散发出炽热的光，一下子煮沸了广袤的海洋，混合着麻醉剂注入皮肤表层敞开的毛孔，全身上下变得滚烫。
高潮前听见的最后一句话是王俊凯伏在耳边呢喃的低语：
”我好想你。“
像是得到了一个肯定的暗号，王源在氤氲的水汽里沉沉睡去，伴他入眠的是潮湿空气里浸润着的麝香的味道。
TBC.